8 破壞

  從心裡湧出的絕望,可以消失嗎?

  

 

 

 

  聽到鎹鴉的殘酷傳令時,善逸和伊之助已經回到了水柱富岡義勇之處。

  「不對,不應該這樣的,這不公平!就算煉獄先生成了鬼,有什麼證據他吃了人呢!還有煉獄先生的的弟弟,現在應該想辦法救他,而不是急著要煉獄父親負起責任啊!」

  無視善逸的哭哭啼啼,義勇仍然面無表情。

  「鬼吃人,不需要證據,是事實。」

  善逸拚命搖頭。

  「不是的,不是這樣,炭治郎非常肯定的告訴我,煉獄先生沒有吃過人!」

  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卻讓義勇皺眉。

  「沒吃過人?炭治郎憑甚麼這麼說?」

  

    「我不知道,詳情炭治郎不肯說,但是,但是……」善逸抬起頭,堅定的面對面前的水柱,他要阻止悲劇的發生,不論如何也要保住煉獄先生的父親。

  「我聽到炭治郎的心音,他絕對沒有說謊,我可以肯定這一點!」

  「心音……嗎。完全沒有根據,只有這句話,又能證明些什麼?」

  鬼殺隊對於鬼的了解與恐懼,又豈是這一句話能化解的?

 

  善逸握緊了拳。「我,我相信炭治郎,他不會毫無根據就這麼說,如果只是猜測,那一點不確定我也可以知道!炭治郎一定看見了什麼!」

  「煉獄大哥才不會吃人!我伊之助大爺相信他!」伊之助仰頭噴氣,固執地幫腔,在他心中,那麼強的煉獄大哥,總是全力保護所有人的煉獄大哥,既然炭治郎這麼肯定,他也相信他!

 

  義勇閉閉眼,他也想相信煉獄,但如今他的任務是執行格殺令,不許成鬼的煉獄離開狹霧山一步,原本白天的現在是搜尋鬼的大好良機,但狹霧山森林裡的大批陷阱讓鬼殺隊也無法大舉搜山,這段時間,成了唯一的空檔。現在能做的是守株待兔,等到入夜之時,守在狹霧山各個出口,執行任務。

  「……不用再說了,你們兩個,入夜之時,守在狹霧山後方,知道嗎?」

  「水柱大人!」善逸還想再說,義勇卻看著天色。

  「無論你們想做什麼……在天黑前回來。」

  體會到水柱的意思,善逸整個人振奮起來。

  「是!」

 

  

  ***

 

  

  無限城內,無慘再度睜大了眼睛,緋紅色的眼紅光大漲,怒火燃燒的眼中卻罕有的掠過一絲恐慌,他猛地站起身,再度呼喚了上參,透露了不尋常的消息。

  與煉獄之鬼的連結已完全斷絕。

  「不可能,百年來從未有鬼能逃脫您的控制……」猗窩座難以置信。

  「那人的血脈……難道……那個帶著日輪耳飾的少年真的是……」無慘難得一見的慌亂一瞬而過,隨即怒火與狠勁淹沒了一切。

  「去!找到煉獄,找出控制斷絕的原因,如果那個少年果真是始作俑者,如果煉獄無法再度受控,殺!」

  猗窩座點頭受命,心頭一動,問了一句。

  「那麼,那小鬼……殺了?」

  「那小鬼……是現在唯一的籌碼,哪能這麼便宜的殺了?」念隨心轉,千壽郎小小的身影再度出現,他躺在地板上,那背影因為痛楚而顫抖,被反綁的手磨得流血,儘管如此,被綁繩磨得出血的手仍把拳頭握得死緊。

  冷哼一聲,尚未成熟的身軀被翻了過來,看著那雙金紅色的眼,無慘皺起眉頭,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炎柱……是嗎?所謂的炎之呼吸,難道和那人的日之呼吸會有關係……?豈有此理……」

  而千壽郎雖然害怕,卻仍咬著牙瞪視著那個只要一舉手就能取自己性命的鬼之首領。那不屈的勇氣映在他的金紅色曈仁裡,則讓猗窩座想到了杏壽郎,那時以無比的鬥志之姿瞪視自己的樣子。

  那時的,全力出擊的,令人興奮的快感--

  忘不掉。

  多想跟他再一次對決啊。

  猗窩座不自覺的沉浸在當時全力以赴戰鬥的回憶裡,那也許會死去的,貫穿全身的危機感與緊張感,自那次之後再也沒體會過,一旦試過一次便再也忘不掉,獨屬於那人無與倫比的氣魄與經過千錘百鍊的頂級劍術,想到就讓猗窩座興奮得發抖。

  原以為讓他變成鬼就可以好好對決的,這也是自己帶無慘讓煉獄成鬼的主因,但那人成鬼之後的死志如此堅決,害自己原來的目的完全無法實行。

  不甘心與渴望戰鬥的情緒慢慢充滿了他的心,看著那個跟那人如此相像的孩子,

  一個瘋狂的念頭浮現了。

  他看著無慘洩恨般折磨著那個小孩,不由皺起了眉頭。

  雖然討厭弱者,但也不屑做欺負弱小之舉,弱小的傢伙,殺掉就好了,何必多費心思。不過現在無慘大人正在氣頭上,他等到那小孩的慘叫剩下喘息與嗚咽之時,慢慢地,謹慎的出聲。

  「大人,這小鬼只怕熬不住幾次就要死了,萬一死了就沒有牽制的效果,不如交給我處理,利用這小鬼,直接控制煉獄殺人,您覺得如何?」

  無慘瞇了瞇眼,「你是說把這小鬼帶出去?開什麼玩笑……」他把那可憐孩子拎起,仔細欣賞著他痛苦與恐懼交織的表情。「不過,這樣可以直接控制那傢伙嗎,倒也不錯……」

  他看著千壽郎好一會兒,慢條斯理的說著,那話語讓猗窩座心跳加速。

  「……如果在他面前把這小鬼殺死的話,一定可以逼得他全力以赴吧……」

  「哼哼,真是惡趣味,猗窩座,你打的這主意也挺有趣呢。」

  猗窩座被戳破真心,趕緊跪下低頭,卻聽無慘冷得似冰的聲音。

  「交給你了,別讓他們死得太容易。」

  猗窩座半跪領命。

  

  ***

  

  飢餓,從不知道飢餓如此可怖,如此難熬。

  少年的馨香與身為人那美味的味道,無論哪一種都讓身為鬼的煉獄無法忍耐,煉獄卻硬生生地逼自己忍耐了,長年的鍛鍊,鋼鐵般的意志是讓他熬過成鬼那刻足以讓任何人崩潰飢餓感的關鍵,然而這一刻,他終於撐不下去。

  無法保護千壽郎的無力,成鬼之罪拖累父親的罪惡感壓垮了他,一心求死的脆弱當下,少年的告白與強烈到難以忽視的願望,透過少年暗紅色的瞳眸拚命似地傳達著,像是即將掉落山崖的自己,卻被牢牢環抱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楚侵蝕了他鋼鐵般的意志,更何況少年撲向了自己懷裡,他那強烈的盼望,煉獄無法忽視,無法克制心跳的鼓動。

  『我不會死的。』『留在我的未來,好嗎?』

  那強烈的自願與獻祭,身體的激痛與渴求,他終於朝少年的脖頸咬了下去。

  

  少年的血液緩緩流入腹中之時,全身的劇痛與難以忍受的飢餓感竟然有緩解的跡象,他顫抖著吸吮,血的味道完全穿透理智,直到少年一聲呻吟像喪鐘般敲醒了他。

  彷彿回魂似的渾身震了一下,煉獄猛抬起頭,立刻想把少年推開,一瞬湧起的強烈恐懼,他狠狠咬了自己的舌,讓那劇痛逼自己轉醒,口腔裡少年的血順著舌頭的傷口滲入體內,與自己的血混在一起,煉獄起了奇妙的感覺,但他無法顧及其他,眼前重要的事,只有一人。

  「少年,少年!你還好嗎?」煉獄喘息著,惶急的抱著少年呼喊著,少年的身體軟下,沒有絲毫力氣,煉獄的心沉了下去,腦袋一片空白。

  他看著陷入昏迷的少年,任憑身軀一陣陣的發冷,恐懼、自責、傷痛成了崩潰前最後一根稻草。

  

  幸好在心臟轉為絞痛之前,炭治郎掙扎著睜開了眼。

  「我……我沒事的,煉獄先生,我,我不會死的……」

  頭暈目眩,失血有種難掩的噁心感,但炭治郎強撐著睜開眼,看著煉獄先生的臉用力展現出微笑,只要看見煉獄先生,就有安心的感覺,只要,只要能維繫煉獄先生的生命,要他做甚麼也可以。區區失血實在不算甚麼。

  看到煉獄先生蒼白的臉,他努力展現笑容的下一刻,身體被擁抱了住。

  「……幸好,你沒事,少年……」

  青年的擁抱帶著顫抖,用力的程度像是要將自己揉入成為一體,獨屬於煉獄先生的味道沁入鼻端,炭治郎一陣失神,這是第一次,煉獄先生這樣抱著自己……

  不自禁的抬起手回抱著他,炭治郎一瞬間竟湧起幸福的感覺,那是煉獄先生的味道,很懷念,是原來的,如陽光般的,清新的味道,自從成鬼以來侵入的那股濃厚的焦味,變得淡了,雖然仔細分辨,還是難以完全逃脫焦味的糾纏,但比起成鬼時的初見,已經消失許多。

  「……咦?」

  炭治郎心臟怦怦跳了起來,驚覺那彷彿嵌入靈魂的焦味消失大半,他連聲音都顫抖了。

  「煉獄先生……焦味……焦味不見了……減弱了,難道……」

  煉獄仍舊抱著自己,捨不得掙脫,但還是急著想要確認,炭治郎挺起身來,抬頭看進青年的眼。

  奇蹟般的,成鬼以來那原本遭一圈焦黑牢牢圍困住的,那獨屬於男子的,金紅色的曈仁,竟已經回復了它原本的美麗,炭治郎竟覺得一陣炫目,聲音也不自覺微顫。

  「煉獄先生,你身上的……鬼的味道,是不是消失了?」

  煉獄仍無法想任何事,少年的生死佔據了他的一切,直到少年驚喜的聲音提醒了他。

  適才隨著天色漸暗與絕望感發作的劇痛,還有隨之暴漲的殺意,不知何時竟已經平息,雖然饑餓感仍舊難熬,但比起不受控的殺意已經好得太多,他舉起自己的手,鬼爪並未消失,自己仍舊是成鬼之身,他搖搖頭,掩不住失望,卻已感覺不到隨著鬼首領的怒火隨之而來的劇痛與控制,他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的少年。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剛才的血?」

  他慢慢挺起身,情況明明已經轉好了,喜悅之情卻只維持了一瞬。

  無論是弟弟或父親,自己仍然無法救助他們任何一個,這樣的自己,真的有資格為了活下去而努力嗎?

  還有,差點害死眼前少年的事實,煉獄說什麼也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再一次,只要一個閃失,少年就會死在自己手上。

  想起可能的後果,煉獄的心一陣難受。

  再也不能放任自己,放任少年留在自己身邊了。

  既然成鬼,便早已注定孤獨。

  他握起了拳。

  「……夠了。」

  「你走吧,拜託你。」不要再跟著一個沒有希望、沒有未來,隨時可能命喪其手下的鬼。

  「不。」少年清晰地吐字,誰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心,「你知道的吧,我曾起過的誓言。」青年定定地看他,將眼底的涵義深深壓到難以見底的地方。

  「無論別人怎麼說,我炭治郎起過的誓,即使死去,也不後悔!」

  看著炭治郎的眼,暗紅色的眼眸透著光芒,宛如悶燒般熾熱,煉獄不自覺的伸出手,撫上炭治郎的臉,手上的血污染上了少年的臉,宛如一道傷痕。

  

  像是自己親手把太陽染污般,突然間的自慚形穢。煉獄突然體會到,仰望著太陽的感覺。

  從心裡湧出的絕望,可以消失嗎?

  「還有,你曾經答應過我,還有善逸和伊之助,要收我們當繼子的,對不對?」

  繼子……身為炎柱的職責,培育下一代的柱,此刻想起來卻恍如隔世。

  突然間,湧起了黑暗的,破壞的慾望。

  一個成鬼的柱,害死自己親人的無力,自己早已沒有資格收任何人做繼子,何況是眼前的少年,充滿了希望,如陽光般的存在,跟自己在一起,只會染污他的未來吧。

  更何況,再這樣下去,再繼續放任自己吸他的血,總有一天,他會死在自己手上。

  然而他不肯走。不肯離開自己。

  突然間,破壞的慾望閃過,難以想像的黑暗隨著絕望侵入了一切。

  被鬼殺隊拋棄、痛恨,已無容身之處的自己,和這世界唯一的聯繫,竟只剩下眼前這少年,如果把一切都破壞掉,和這世界,唯一的聯繫,就可以毫無牽掛的去吧。

  

  「煉獄先生……?」少年天真的、純潔的瞳直視著自己,沒有任何陰影的晴朗天空,由我親手毀壞掉的話,他可以拋棄我,好好往前走吧?

  念頭略過的同時,心頭彷彿痙攣般痛楚,他卻俯下身來,就那樣吻上了少年的唇。

  將一切破壞掉吧,即使心徹底死去也好。

  「……如果我想要你,你會推開我嗎?」

  少年的眼睜大了,從沒有想過會從男子口中聽到的話語讓炭治郎驚呆了。

  「煉獄……先生?」感覺身體被大手抱住,男子的唇覆了上來,獨屬於煉獄先生的味道肆無忌憚地侵入著,炭治郎竟自呆了。                                          

  感覺外掛被掀開,後腰的肌膚被大手撫摸,炭治郎一陣戰慄。

  「為什麼突然?煉獄先生?」他微顫的聲音像是足以摧毀理智的開關,

  少年的味道侵入鼻端,強忍已久的,鬼天生的食慾,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然而他強自克制,只是以唇齒吸吮、啃咬著少年,從他的唇,到脖子上剛剛自己咬下的傷口,到他的耳垂,獨屬於少年的味道如此強烈,他不由自主地喘息,熱氣灌入少年的耳朵,引起少年一陣陣顫抖。

  突然體會到男子的意圖,炭治郎腦子一片空白,完全被嚇住了。

  他的反應讓男子一瞬心痛,但他沒有停手的意思,就這樣破壞一切吧。

  把我在你心中豎立的一切,全部破壞。

  「如果你不要,現在就推開我!」他咬著牙說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要逃走的話,我讓你逃。

  永遠,也別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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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後面很難= =|||

  走到這個死胡同是當初始料未及的<=誰叫你只憑感覺走(毆)

  不管怎樣我還是會繼續走下去的,想看下去的大家請幫我留言呀

  有意見都可以跟我說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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