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誣陷
東京淺草,凌雲閣。
上貳站在最高的地方,看著下方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輕輕地笑了起來。這裡應該還不錯,是個夠顯眼的舞台吧。
他笑得燦爛,眼神裡卻盡是冰寒,他挑眼看向塔外虛空,一個男子的身影在虛空中被吊掛般晃動著,隨著風的流動,男子的金紅色頭髮隨風飛揚著,炎色羽織同樣隨風獵獵,只是那炎色羽織白色的部分,竟被血染得怵目驚心,男子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如死。
童磨嘻嘻笑了一聲,手掌輕輕一揮,男子的身軀就這樣從塔頂掉了下去,童磨手抬了一下,男子的身軀在半空中突然停滯,像是展示似的被下面的人們發現,立刻引起一陣騷動,像是確認人們發現,集中了眼光似的,在半空中的男子就這樣狠狠地摔在地上,血慢慢地溢了出來,而男子抽搐了一下,慢慢地睜開眼,四周人們驚呼著。
「有人從塔上掉下來!」「是自殺嗎?」「出了什麼事?快去救人啊!」
只是男子卻掙扎著站了起來,人們看到他額頭上的鬼角,還有傷口竟漸漸復原的奇異景象,一個個驚嚇得喊了起來。
「看!這人頭上有角!」「有角?那是什麼怪物?」
「怪物,長角的怪物!」
「等一下,那人摔下來頭破血流的,那傷,是不是復原了?」
「……我有聽說過,傷口立刻復原的怪物,是會吃人的鬼!」
「那是鬼!吃人鬼!」
「不要接近他!那是鬼!會吃人的!」
隨著會吃人的話語一出,四週像炸了鍋似的,人們四散奔逃,有些膽子大的掄起武器便打了過來,男子並不反擊,只是退避閃躲,下一刻卻被飛來的石頭擊中額角,男子被打得一擺頭,金紅色的頭髮垂下遮住了眼睛,血從額際流了下來,
他抬起頭掃了人們一眼,慢慢往後退去,人們看了更加害怕。
「快看!他要逃走了!」
人群裡突地有個聲音尖聲叫喊,「他手上有血!一定是剛吃過人!」
這樣的莫須有指控讓男子心頭一沉,迅速看向剛才聲音方向,他看到了那個真正的吃人鬼。童磨的眼裡全是惡作劇得逞的笑意,那誣陷的言語在混亂之際達到了最大的效果,越來越多人朝男子攻擊,就算沒什麼威力,那來自四面八方的憎惡與敵意,對男子而言便是痛苦的來源,他不自禁地往後退去。
「鬼要逃走了!不能讓吃人鬼逃走!」
更多的石頭飛了過來,男子只是抬起手來阻擋,面對人們的恐懼與高漲的惡意,那男子-煉獄杏壽郎毅然回頭狂奔,憑他的身手,普通人沒人奈何得了他,然而
身體卻突然一陣劇痛,冰冷的劇痛在渾身的血液爆發,他疼得一踉蹌,其中一個追趕他的人一下子勒住他的脖頸,情急之下,一低頭便將那人甩了一個跟頭,反過來以手臂勒住那人,劇痛讓他無法思考。
人的味道加上受傷之後需要復原的能量,飢餓的疼痛再次來襲,他開始發抖,竭力抗拒著鬼的本能,他猛力把那人推開,他身上的血染在那人身上,人們再度騷動起來。
「血!那果然是吃人鬼!」
眼看場面頻臨失控,他喘息著,搜尋著剛才阻止自己逃走的童磨,理智被人的味道與飢餓漸漸逼至極限,必須快點逃走,更不能洩露鬼殺隊的身分。念頭閃過心頭,煉獄無來由的一顫,心裡隱隱覺得哪裡不妥,卻無法細想,如今被人們包圍的成鬼之身,只能死守著心頭一線清明,不讓自己被鬼的食慾支配。
而人們害怕的情緒終於潰堤,突然間一群人一齊撲上朝他攻擊,煉獄迫不得已出手打傷了幾人才脫困,頭也不回的脫出包圍圈便不見蹤影。
就算身影已經消失,人們的驚嚇不曾停止,煉獄的形貌就這樣流傳著,成了吃人鬼的象徵,傳到了鬼殺隊耳裡。
只是這個消息卻被產屋敷當主下令全面封鎖,只是秘密派人尋訪調查,奇怪的是卻找不到那個與煉獄相似的人,卻不斷地陸續出現有人失蹤的流傳,鬼殺隊連續派了好幾組人前去,始終沒有結果。
簡直像是躲著鬼殺隊一般,如果鬼殺隊派人前去尋訪,就沒有半點消息,但只要撤退了,沒幾天便又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鬼殺隊裡也出現了耳語,不相信那些失蹤事件會是炎柱煉獄杏壽郎所為,卻有著無法釋懷的焦慮,畢竟煉獄實為成鬼之身,到底會不會因為加深鬼化而吃人,誰也沒有把握。
「到底是怎麼回事?」再一次無功而返後,音柱宇髓天元忍不住抱怨起來,他與義勇輪流帶隊前往查訪,卻找不到謠傳中與煉獄相似的人,儘管有許多人作證他們都看到了,卻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再也找不到追蹤的線索。
「明明證據都在,有人看見,有人受傷,怎麼會找不到?」
義勇陷入沉思的臉上慢慢浮現掙扎神色,欲言又止。
「……也許,只有一個原因。」
宇髓臉上神色也變了,顯然也想到同樣的事情。
「……因為來的人不對……嗎?」
雙柱互看一眼,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相同的顧慮,一時轉為凝重。
「那些謠傳……不能再拖下去了。」
重複發生卻無法解決的事件讓人們逐漸陷入恐慌,謠傳愈演愈烈。
這段時間,人們已經組成了巡守隊,最壞的狀況,下次如果再度出現……
宇髓沉重地說道。
「再這樣下去,恐怕鬼殺隊保不了他。」
***
炭治郎看見了他。
那個有著一頭金紅色頭髮,豐神俊朗的男子,他站在那裡,始終都在,炭治郎湧起想哭的衝動,煉獄先生……伸出手去,輕輕撫摸男子的側臉,男子看著自己的眼神卻充滿了悲傷,炭治郎忍不住擁抱他,靠在那溫暖的胸前,
男子的溫暖讓他心神澎湃,獻出自己的衝動淹過了理智,他脫去自己和他的隊服,和男子的胸膛肌膚相親,他伸手擁抱他,情不自禁蹭著他,卻等不到男子的回擁,炭治郎抬頭朝煉獄看去,他的側臉輪廓分明,完美無瑕,他看著自己,眼神裡滿是愛憐,與說不出的悲傷。
為什麼,不抱我呢?煉獄先生……他喃喃自語著,男子的眼裡露出痛苦,那神色讓炭治郎心頭一痛,再也忍不住流下淚。
我……不會推開你的,煉獄先生,你抱我,抱我好不好?炭治郎哭泣著,深沉的後悔化成淚水,彷彿身處永無止境的黑暗,不知道該往哪去才能找到他,只能任由淚水奔流,直到轉醒。
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有孤寂。
他呆呆望著屋頂,已經多少次夢著他了呢?
每一次夢到他,炭治郎都能感覺到自己在渴望著,那時身體一瞬的接觸,煉獄先生的味道,他的溫暖,他的觸感早已刻骨銘心,而當時被擁抱,男子的手指撫摸自己最私密之處,那時讓稚嫩的自己驚跳的瞬間,到了此刻卻成了難以忘懷的慾望與壓抑不了的衝動。
他不自覺的伸手往下撫上已經腫脹的下身,幻想著是煉獄先生的手撫摸著自己,只是這樣想像便讓他顫抖,難以自制的發熱,他不由自主磨蹭著,任由頂端湧出如淚般的慾望,他喘息著,感覺著如潮的快感,每一次想像煉獄先生撫摸自己頂端,想像煉獄先生的舌舔舐著自己、他久經鍛鍊的粗糙手指揉捏深處的兩丸,他便不由自主地顫抖,不斷流出的對煉獄的思念與淫靡一波接著一波的拍打著身心,掌心握著的慾望淹沒了一切理智,他喃喃唸著他的名字,卻在發洩之前,像是懲罰自己般戳入後庭,想像著那時男子的手指進入自己,被戳入的內壁像是吸吮似的渴望著,不知是興奮還是痛苦的掙扎,直到難熬的、痛苦的相思一再一再的湧出發洩。
此時距離狹霧山之役,已過了三個月。
炭治郎比以前更加拚命,正確的說是不要命的鍛鍊,實力突飛猛進,甚至已經名列甲級隊員,
那其中的關鍵,便是對於日之呼吸的領悟。那時從千壽郎口裡得知的,意外而殘酷的真相。
那個無慘口中的所謂日之呼吸血脈,竟然是自己。
是因為自己的血,讓煉獄先生維持了自己的意識。
那代表的是什麼?炭治郎心情複雜不已。自從煉獄成鬼以來,他一直努力讓他恢復神智,然而最後的結果,對煉獄先生來說,是無從逃脫的無盡折磨。想到煉獄鬼化加深,臨走前的那一眼,炭治郎痛得無法呼吸。那是放棄一切的眼神,極力掩飾的依戀,再也不敢奢求的願望。
這些日子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煉獄先生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被鬼殺隊殺死,不要回復意識,對他來說,是不是比較輕鬆?
這樣的念頭讓炭治郎陷入矛盾與痛苦。
全部,都是自己的責任。
是自己取了煉獄先生的血,是自己把煉獄先生的意識找了回來,卻也是自己害得煉獄先生陷入這樣生死不能的境地。
這些日子他不斷責備自己,無時無刻不想著煉獄先生,他只能不停鍛鍊,逼著自己一再突破極限。
如果自己是所謂日之呼吸的血脈,代表了父親有著日之呼吸的秘密,炭治郎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自傍晚持續到天明的火之神神樂。
一想到父親曾經告訴過自己的,所謂通透世界,炭治郎知道自己唯有苦練。
為了能使出日之呼吸。
三個月間,他除了拜託珠世將那最關鍵的,僅剩的一管煉獄先生的原血製成回復成人的藥之外,便是心無旁鶩的苦練。
雖然炭治郎已經超越了霞柱時透無一郎成為甲級隊員的最快紀錄,卻拒絕了日柱的任命。
他只使出過一次,傳說中的火之神神樂,那是頭一次,從千壽郎手上拿到炎之刀鍔之時。
然而在那唯一一次之後,便再也使不出來。
像是那時對煉獄的歉疚與痛苦太深而被壓抑一般,感覺火之神神樂的神髓被懲罰而封印。
儘管心急著想要親自找到煉獄先生,但主公下了嚴令,要自己專心苦練,不許自己出任務,炭治郎無奈,只能拜託善逸與伊之助,如果有煉獄先生的任何消息都要告訴自己,卻遲遲沒有下文。
心急如焚卻只能做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他隱隱約約的覺得,現在還使不出日之呼吸的自己,沒有資格見到煉獄先生。
「炭治郎!你夠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善逸氣喘吁吁,已經趴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
而炭治郎卻只是抿著唇,默默地繼續向一具自動木偶攻擊,手上的日輪刀已經裝上了炎之鍔。
這三個月來,除了炭治郎像是被鬼在身後追趕似的苦練外,善逸和伊之助也進步神速,只是他們都曾經去過東京調查那個事件,卻被下了封口令,絕對不許對炭治郎提起這件事。
善逸勉強抬眼看向炭治郎,不自禁回想起宇髓的話語,萬一那真的是煉獄先生,再度被冠上吃人鬼的罪名,這次不是鬼殺隊內部的問題而已,一旦牽涉到世間的評價,即使是鬼殺隊也無法袒護一個吃人鬼。
但主公的話語則是另一種考量。如果炭治郎沒完成日之呼吸,萬一這是針對日之呼吸傳人的陷阱……
善逸陷入了該不該說的掙扎。
豈料就在他糾結之際,伊之助風風火火的奔來,嘴裡大喊著。
「喂,紋一,主公召見我們,快點走吧!」
「伊之助,我呢?主公沒找我嗎?」炭治郎終於停下來回頭問道,最近不知為何,主公總是只召見他們兩個,炭治郎不知怎的覺得有些不尋常。
「權八要練功,不能去調查!」伊之助脫口而出,炭治郎心頭一跳,「調查什麼?」
「沒什麼,只是有些例行的調查而已,伊之助,走吧!」
善逸說得輕鬆,炭治郎卻嗅到了謊言的味道,有什麼調查需要瞞著自己?鬼殺隊最近的確調動頻繁,雖然焦急煉獄先生的下落,也只能信任伙伴們的努力,但不知為何,炭治郎看著善逸那始終不肯正視自己的眼睛,不祥的預感升起。
「等一等,善逸,最近還是沒有煉獄先生的消息嗎?」說到煉獄先生的名字,善逸立刻心虛搖手。
「沒有啊,你想太多了!」
說是這麼說,黃衫少年的眼睛卻飄忽不定,不敢正對自己。
不要說謊言的味道了,就算再傻也能看出善逸的慌張,炭治郎立刻抓住善逸。
「你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善逸被炭治郎嚴厲的眼神瞪住,被逼得沒辦法,只好和盤托出,炭治郎這才驚覺,不知道這件事的,只怕只有自己一個人。
炭治郎突然覺得發冷,自己放煉獄先生一個人受苦多久了?
「為什麼?為什麼瞞著我?你們瞞著我多久了?」
為什麼?炭治郎握著拳,竭力冷靜著自己,然而在得知主公下令對自己封鎖消息的理由時,炭治郎不禁心痛如絞。難以相信,更難以忍受。
為了保護日之呼吸的血脈嗎?為了保護我,就要讓煉獄先生受折磨而不顧嗎?
經過適才不要命般的鍛鍊,體力消耗已至極限,一時間血氣上衝,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是我……又是我……又是我害的……煉獄先生……
一時間天旋地轉,他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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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發展要謝謝蛙寶太太的建議,讓我們期待變攻的炭炭(喂)
這回還是有拖到,來不及週末更,不好意思了,今天是青年節
至少可以幫煉獄青年慶祝一下?(噗)
這回兩人完全無見面機會,只好讓他們夢中相見,有一點點的殺必死以免太過平淡
希望大家喜歡囉!有任何想法要告訴我呀~以免作者渴死...(倒)
下回一定可以見面虐的!(握拳)
啊對了關於凌雲閣,這是真實的,大正時代的晴空塔哦~歡迎自行科普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