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七 傷痕
「哎呀,這孩子,這麼快就承受不住了呢。」
扶住愛德軟倒的身軀,金撫弄著那頭金髮,散亂的碎金無力地凋零,墮於黑暗的光天使失去了護持,在無邊黑暗之中,將一身光芒折磨殆盡。
「這孩子真沒用呢,比起上一次的時候。」刻意將孩子抱在懷裡,失翼的天使無力地垂頸,看起來就像那孩子親密地靠在那男人懷裡,而金的惡意嘲笑則如同針刺,狠狠刺入羅伊的心。
痛恨、不信,一股情緒如毒液一般漫起,侵入、滲透五臟六腑。
「上一次?」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羅伊的聲音顫了,全身發冷如墮冰窖,遍體灼熱有如火焚。
「你……你這禽獸……」脫口而出,羅伊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像身處邊境的暴風雪。
「啊,是了,你還不知道呢。真是失禮了。」
金環抱著孩子,臉頰磨蹭著那頭金髮,近乎陶醉的神情讓羅伊心痛如絞。
「不過我可不是禽獸,這孩子是主動獻身的,乖得很呢。你也嘗過的,是吧,這孩子的滋味。」
雷劈入腦,羅伊張大了眼,腦子裡一片空白。
「你胡說……」對只說得出這句話的羅伊,金繼續著殘酷的攻擊。
「你不能相信的,是他已經獻身的這一點,還是他是主動的這一點?」
嘲笑的語氣,像是盡情捉弄老鼠的貓。
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唯一浮現的念頭只有這一個,想要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似乎全身突然成了木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事物從身邊流失。
逐漸,沉淪。
「你說呢?」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金的微笑更深了些,慢慢地,以手撫摸著那身白玉,無法再看下去,心痛快要將自己活活炸裂而死,那孩子的正面朝向了他,那姿勢讓人心痛而憤怒,羅伊怒視著,指甲嵌進了手心。
「我很想說他是因為知道我能給他的快樂……」
「不過最終到底,他還是為了你。」
這答案讓羅伊閉上了眼。
「所以,他是心甘情願的把身子給我,就像你看到的,不過,如果你不回答我的問題……」
「這孩子昏過去了,不過,讓他醒來的方法多的是。你說是不是?」
羅伊咬牙。「……你要知道什麼?」
「除了star的詳細地點和人員名單之外,我要知道的是,『傳說之地』在哪裡?」
心裡一沉,羅伊突然明白了,布拉德雷的真正目的,和自己一樣。
為了那個無可限量的力量,自己秘密成立了這個組織。並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而是為了那孩子,為了改變這國家。「傳說之地」的傳說是在久遠的文獻之中看到了這個記載,原本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文獻之中一句「赤色之眼」吸引了他的注意,不放棄任何希望的他便請莉莎調查,原本一直都沒有結果,直到一個月前,向來謹慎的莉莎向自己報告了意外的調查進展,讓他決定立刻藉故將莉莎調回東方,讓她繼續尋找那個地方的線索。
『雖然是看似虛無飄渺的傳說,卻有很多證據,足以證明其確實存在,甚至,其中蘊含的力量……』『很可能,可以媲美賢者之石。』
霍克愛的話語猶在心頭,但這一個月來,並沒有收到莉莎的進一步報告,再加上顧慮布拉德雷的嚴密監視,以及阿爾馮斯的出走,在在都讓他分了心力,
「……我不知道那地方在哪裡。」
羅伊只能道出這唯一的答案,握緊的拳微微顫抖。
金臉色一沉,又在剎那間回復了微笑。
不寒而慄。
「我說了這麼多,看樣子你完全不懂我的苦心啊。」
那雙手再度撫上了愛德的身體。
「本來想饒了這孩子,但現在這局面是你促成的,我會好好用身體告訴他的。」
瞳孔擴張又收縮,羅伊一陣恐懼。
「你還想……你還想做什麼?」
「你說呢?」
微笑仍在繼續,孩子卻在瞬間一聲悶哼,倚在男人懷裡的無神金眸在痛楚中緩緩張開,那嬌小卻燦爛的金色頭顱,如今卻像是墜落的太陽落進了黑洞,無法逃脫。
早在進門的那一刻起,心就已經死去了。
把自己當成任人擺佈的木偶,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卻仍抵不了心痛欲裂,什麼都已經感受不到,只有無邊的痛楚煎熬,反反復復,永無停歇。
想要就此死去,不想清醒,不想面對這殘酷的世界,不想面對如此骯髒的自己,不想面對那個人,不想面對那兩泓黑色的無底深潭,充滿背叛傷痛的眼眸……不要!
事與願違,撕心的一陣劇痛,意識隨著痛楚一起回復,周圍是一片渾沌,那人的聲音輕輕傳入耳中,愛德只希望自己永遠一睡不醒。
「乖孩子,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所以,你還不能倒下去唷。」
一瞬之間,所有的記憶排山倒海翻滾而來,赤裸的軀體正以屈辱的姿態展示著,而那個人的視線,正籠罩著自己。
「不……」羞恥與絕望化成實質的痛楚,只想讓自己徹底消失在這世上,那痛像是將全身的神經統統麻痹,愛德驚覺自己竟然動彈不得,只能在那人的箝制之下,任那人的目光一寸寸地凌遲。
「我說過什麼,你忘了嗎?」身後,金壓低的聲音如同燒得通紅的針刺入心中。
「站起來,主動地服侍我。還是你想要讓他看?讓他看著你雙腳大開的羞-恥模樣?」
在羅伊的眼中,那是被惡魔誘惑的孩子。
那男人放開了少年,那孩子卻沒有逃開,反而站了起身,以那潔白到近乎聖潔的軀體,幫那男人寬衣解帶,直至一絲不掛。
「鋼……你在做什麼?」聲音完全的顫抖、變調,此時的他,除了眼前地獄般的景象外,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到。
「這孩子是自願的,我不是說過了嗎。」男人滿意地伸展沒有軍服束縛的軀體,將好不容易完成任務的呆立少年攬了過來,感受著孩子結合了恐懼與屈辱的顫抖,輕輕地親吻孩子的額頭,偽裝成天使的撒旦給予痛苦的祝福。
「不!這不是真的!」被束縛的雙拳搥打著冷冰冰的鐵椅,無視於破裂的創口,羅伊漆黑的眼直直望向少年,那眼光是一把譴責的刀,傷人刺己。
「鋼!回答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看著我!」
羅伊近乎淒厲的聲音讓少年身子崩潰地歪斜,卻被男人順勢擁入懷裡,看起來卻像是少年自己投懷送抱,兩具赤裸的軀體緊擁著,毫無間隙的密合讓金興奮地輕喘。
「是你自己不肯說的,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所以,這就是給你的懲罰。」
抓住少年的左腕與軀體,金不自禁地親吻那可愛的手掌、細小的肩,再到胸前的兩朵蓓蕾,少年不由自主的抗拒、抽搐,卻只換來男人無情的壓制。
「想抗拒我是嗎?那就回過頭去,看著他,回答他。」
那金色空洞地睜大,所有的尊嚴都被殘忍地剝奪,只剩下痛楚和哀求。
「不……不要……」
「不敢面對他麼?那就好好的取悅我,否則,我會讓你正對著他,用剛才的姿勢,雙腳大開地享受我。」
於是,金色的木偶動了。孩子顫抖地吻上金粗糙的嘴,小鳥般輕啄的方式被盡情地索求,舌頭粗暴地破開脆弱的防禦,無情搜刮僅有的蜜汁,剩餘的白濁在孩子嘴裡和那人融為一體,無法抗拒的刺激讓孩子爆出呻吟,手掌本能地抗拒卻被抓得更緊;想要抽身後退,大手卻將那頭金瀑連著後頸緊緊箍牢。
看著少年的主動,羅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痛得快要炸開,孩子始終抖顫的背影漸漸模糊。
「鋼……愛德……別這樣,別這樣……」
羅伊的呼喚將少年的心擊碎,然而他無法停下,他無法面對他,而唯一不用面對他的方法,只有糟蹋自己,以最殘忍的方式,將自己推入地獄。
男人放過了少年的唇,卻沒有下一步動作,無言的命令讓少年知道了自己該怎麼做。
他親吻男人的肩與胸膛,吸吮著突起,他那麼專心,只為了對身後的聲音與視線聽而不聞,感而無覺,像是自己動起來的木偶,沒有半點生氣。
男人被挑啟了欲望,強暴地捉緊愛德,抬起少年的身子,大手揉捏著臀,以獨眼瞄了瞄自己那高聳的欲望,明顯地示意。
自己過來,主動地服侍我。
悲憤難以自制,被銬住的四肢上斑斑血跡,再也忍不住,放下所有的尊嚴,只要能停止這一切,停止這一切!
「求求你……停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地方在哪裡!愛德……鋼……!鋼!」
在羅伊的聲音裡,愛德閉上了眼,慢慢地坐了下去,感覺自己的身心在一剎那間被完全刺穿,如中世紀的酷刑,穿刺在木柱上,讓血漸漸地流乾,至痛難言。
「金‧布拉德雷!我勸你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羅伊‧馬斯坦古發誓,一定會殺了你!」
「怎麼辦呢?他想殺了我呢,為了免除後患,我還是殺了他的好?嗯?」緩緩地律動,金享受著少年的痛苦與自己的歡樂,輕輕地在少年耳旁吹氣。
「不……」再也不曾發過一語的木偶終於啟了唇,像是被啟動的死體般回復了生機,卻是迴光返照的風中殘燭,瞬間就將熄滅。
「不,不,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他,你答應過我只要我聽話,你就不會殺他,你說過的,你說過……」
孩子激動得全身抖顫,那如今盛滿恐懼的瞳眸卻仍然如此美麗,像萎縮之前將自己燃燒殆盡的太陽,讓男人不自禁著迷。
「是,前提是,你要聽話……」將孩子擁得更緊,繼續享受著少年溫暖光滑的軀體和漸漸將少年的心摧殘至死的顫動。
「……你要我……怎麼做?」瞪大眼睛的空洞模樣和帶哭的少年特有嗓音讓人不禁心動,卻更有摧殘折磨的強烈欲望。
「像我們的第一次那樣……像你剛才的那模樣……」
金的獨眼放射出殘忍嗜血的光芒,失去抵抗氣力的木偶只能任憑擺佈,終於,身體被轉了過來,少年被迫以最骯髒的姿態面對著羅伊,身體被捆綁般環繞,在重要的心上人面前,進行最後的犧牲儀式。
那男人繼續侵略著,少年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肉體是隨時可以捨棄的污穢事物,那麼心呢?心,是否仍然純潔無瑕?
「看著他,正視著他,在那一瞬,我要你看著他,如果我欣賞不到他的表情,我會要你再做一次,直到我滿意為止。」
「乖乖聽話,我可愛的『祭品』。」
於是,一直逃避的少年看到了他,雖然只是模糊的一片,那靛藍,那深黑,不可磨滅。
「……」已經無法挽回這殘酷的事實,羅伊不再呼喊,不再掙扎,他只是逼自己看著,看著這一幕,他要自己記住每一寸細節,記住每一絲仇恨,記住每一段羞辱。
然後,他接觸到了少年的眼睛。
略帶渙散的焦距,羅伊甚至無法確定那孩子是不是真的在看,從少年的表情,羅伊知道,自己的確映在他眼裡,映在他破碎的瞳孔與千瘡百孔的心。
身體仍在骯髒地律動著,然而那眼睛早已到了另一個地方,和深愛的人以另一種形式糾纏。
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黃金之眸失去了溫度,空洞之內卻有無數千言萬語,將自己團團包裹住,再也無法離開。
被那雙琥珀狠狠震懾,氣窒的壓力深深壓迫著胸腔,下一秒就將跟著少年心碎而死。
少年沒有表情,在身後男人呼吼的那一刻,那空洞卻晶瑩的琥珀裡湧出了淚,劃過臉頰的同時,那一道淚痕也深深割入了黑色的曜石,不由自主地,破裂的曜石裡,劃下了一樣的淚痕。
傷痕,重疊。
幕八 回憶
「你把鋼小不點帶去了哪裡?」
「我說過,他的事,跟你無關。」
悠閒地喝茶,金無視嫉妒的挑釁,那模樣差點激得恩維跳起來殺人。
「你……」
「稍安勿躁啊恩維,這麼多年了,毛躁的毛病還是改不了,這樣可是吃不到肥肉的。」
金似笑非笑。
「少囉唆!我不聽你說教!」
「那孩子的事,我老實告訴你,我已經將他送走了。」
「你說什麼!他在哪裡?」
「急什麼呢。我可以告訴你,地牢裡有另外一個香餌,我要你不著痕跡的放了他。如果你能做得到,我就讓你得到那孩子一次。」
「哼,你說什麼鬼話!憑什麼我要聽你的?」心裡一跳,恩維轉轉眼珠,口氣還是兇得很。
「你不想得到那孩子了嗎?我可是知道的,你看了那孩子很久了,不是嗎?」
恩維兇相依舊,氣卻已然虛了下來,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
「你少故弄玄虛!」
「你的目的不就只是那孩子而已嗎,既然這麼想要他,給你一個現成便宜,還不快撿?」
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恩維有些心慌。
「你!」
「隨你做不做。總之我的條件就是這樣。」說著,金不再理他,只是啜飲著茶汁,一直以來的企圖被一句話戳破,直把恩維氣得牙癢癢,出去之前,忍不住撂下話。
「給我記著,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的弱點!」
弱點啊……你找得到再說吧。
金再度捧起茶來輕啜。
「只要那孩子仍在我手上,我就沒有弱點可言。」
黑暗之中,羅伊木然睜著眼睛望著前方,視而不見的瞳孔裡,一片漆黑。
無法從眼前抹去那雙失去一切的金眸,那最後的淚痕如一把鋒利的刀刺入心坎,再深深劃下,剖為兩半,讓血慢慢流盡,然而就算血放盡、淚流乾,也無法贖絲毫心痛於萬一。
呆望著眼前那淒慘刑場,少年流的血還留在原地,朵朵血花在黑暗中無法看見,卻如同烙印般深刻入心。
自少年被押走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四肢仍然被銬在鐵椅上,無法移動分毫,似乎是要自己看清楚這眼前的一切,不是噩夢,往往,真實比噩夢更加殘忍。
似乎那些慘絕人寰的片段仍然在眼前一幕幕上演,無法原諒自己不能保護那孩子,無法原諒自己讓這慘劇在眼前發生,眼睜睜地看著那孩子為了自己受盡煎熬,那抖顫不止的崩潰模樣折磨得羅伊快要瘋狂。
眼裡彷彿只能瞧見那一幕幕畫面,那少年朝著自己脫下衣服,背對著自己不停抖顫,甚至為了保護自己,不惜向那禽獸哀求、屈服,那孩子向來是倔強與寧死不屈的啊!
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足以將心擰碎折斷的痛楚一遍遍反覆折磨,羅伊就這樣望著那孩子崩潰的地方讓淚無聲縱橫,讓心如滾釘板般鮮血淋漓。
淚眼模糊中,隱隱約約,自己第一次擁抱那孩子的情景,驀然闖入腦海。
那一日,聽到少年回來,人卻似乎不太舒服的消息,正與莉莎在外商量組織情報的羅伊皺緊了眉頭,等不及地放下所有事務,趕回了司令部,連自己也不瞭解,為什麼會對那個少年如此著緊。
那個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的孩子,對羅伊來說,總是有一種連自己也說不清的,放不下的感覺。
可以的話,想要將孩子留在自己身邊,像張開的羽翼般遮住他,保護他,雖然羅伊明白,那孩子的翅膀只盼望展翅高飛。
一旦被綁死,只會變成失去生氣的金絲雀。
一進門,看到的不是以往那個活活潑潑飛揚跳脫的豆子,而是坐在窗臺邊不知道坐了多久,望著窗外若有所思的模樣。
「回來了嗎,鋼?」
察覺自己進門,那孩子只是輕輕點了個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聽說你身體不舒服?」
「沒有,我沒事。」
「看你不像沒事的樣子,出了什麼事?阿爾呢?」提到弟弟,少年出奇地瑟縮了一下,隨即掩飾地說道:「沒什麼。」
「和阿爾吵架了?」立刻察覺到了什麼,羅伊立刻發問,但愛德只是迴避。
「沒有啦,阿爾只是為了幫小貓找主人暫時離開而已,根本沒什麼!」
羅伊嘆了一口氣。「你真的很不適合說謊,鋼。」
「我沒有!」少年的語音含著不尋常的激動,他立刻回過頭去,試圖遮掩發紅的眼眶。
「……告訴我,怎麼回事?」
「……跟你說沒事就是沒事!我要走了!」
「那麼,為什麼要特地來找我?」羅伊柔聲問道,孩子飛快地看了自己一眼,壓抑的眼神一略而過,隨即撇過了頭去。
「你……你少臭美!我只是來……來交報告的而已!」
說著,少年跳下了窗臺就要往外走,肉身的左手卻被握住,下一秒,整個身子已經落入了靛藍的懷裡。
「……?!」
少年睜大了眼,掙扎起來。
「放開……放開我啦!」
一時情不自禁抱住了孩子,羅伊既訝於自己的莽撞,其實更驚嚇的,是那股從心裡湧出的衝動,想把這孩子納入懷中,緊緊擁抱的衝動。
懷裡的少年有著獨屬於他的,清香的味道,小小的身子激烈的掙扎著,金髮一揚一揚的,羅伊必須壓抑自己,才沒有在那陽光之上印上一吻。壓低了嗓,羅伊聽到自己懇求似的沙啞聲音。
「別動,鋼……」
那小小的身子像是被嚇到了般一瞬間靜了下來,下一刻卻又開始掙扎。
「告訴我,你和阿爾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我就放開你。」這話一出,孩子出奇地安靜下來。
「什麼事……都沒有……」孩子的聲音微哽,竟已是在強忍淚水,羅伊慢慢的半跪下來,看著他被劉海遮住的金眸,手輕輕地撫去,那柔順的劉海之下,金色之海已然滿溢,輕輕傾泄而出,一道淚痕劃下心傷。
「……他說,他恨我……」這句話說出的同時,再也忍不住的淚水全面崩潰。「他再也受不了沒有感受的盔甲身體,再也受不了自己這樣的人生活在世上,再也受不了不能睡覺,不能落淚,不能聞到香味、吃到東西,他再也受不了無望的尋找,再也……再也受不了我……」像是要發洩胸口的苦痛般連珠炮地一口氣說出來,卻在最後嘎然而止,因為唇已被另一個人堵住。
從不在人前洩漏脆弱的孩子卻在自己面前傾訴、落淚的震撼讓他吻了上去。
感覺著孩子的呼吸,他柔軟的唇,芳香的津液,接觸的那一刻,無法抑制的悸動讓羅伊突然明白了什麼,原來自己對這孩子的感覺,並不遜於對修茲的感情,甚至在修茲死後,這感受隨著害怕失去的情緒,竟有增加的趨勢,只是一直在壓抑罷了——直到看見孩子的脆弱。
然而,少年卻露出掙扎的表情,下一秒,那孩子偏過頭去,避開了自己的吻。
心裡一沉,羅伊若無其事的站起身,放開了少年。是的,少年一直是在乎弟弟的,自己一直知道的,不是嗎?所以,夠了。就這樣吧。
理智是這樣想,卻不由自己地感到手腳的溫度快速流失。
我是怎麼了?這種感覺,是傷心嗎?笑死人了,我這號稱東方情聖的人會為了一個小我整整十四歲的小不點而受傷?自嘲的微笑浮起,很想以純粹上司的身分安慰少年,卻只能背對著,不想看到少年傷心的表情,那會令自己把持不住地擁抱他。
只能苦笑。
「……阿爾可能去了哪裡?需要的話,我讓人護送你。」丟下這句話就想離開,背後那孩子的聲音卻讓人從靈魂裡顫慄。
「……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拜託你……」
回過身,那孩子看著自己的模樣讓羅伊再也控制不住,一個箭步上前便將那小小的、抽泣的身軀擁入懷中,輕輕吻去他的淚痕,感覺那孩子的手回擁著自己,身子登時火熱一片。
輕輕地在孩子耳邊吹氣,連那呼吸也早已炙人。
「……我想抱你,鋼。」
孩子身子抖了一下,卻乖乖地不動,任由自己為他脫去紅色的披風、黑色的外衣,露出那赤裸著的,經過鍛鍊,沒有一絲贅肉的姣好上身,鋼鐵的義肢不自然的嵌在右肩,那肉身與鋼鐵的接合如此完美,卻難以想像接合的當時,孩子曾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那雙金眸正炯炯地看著自己,宛如融化的黃金般灼熱,那熱度讓羅伊的心發燒,發燙。
無法克制對孩子的渴求,卻仍然有一絲顧忌,將那身軀緊緊擁抱住,感受著從同一副身體傳來的冰冷與火熱。
「我想抱你、親你,可我不想你有一絲勉強,知道嗎?鋼?」聞言,小小的身體仍然寂然不動,沒有絲毫表示,閉了閉眼,羅伊擠出最後的理智。
「如果你不要,現在就推開我!」
極度壓抑的聲音,連聲音都熾熱得抖顫,孩子的回應卻是吻上了他,生澀卻蘊含愛意的吻讓羅伊整顆心都感受著狂喜的輕顫。
不同於孩子純真的,停留在唇瓣的吻,羅伊侵入孩子口內的溫暖,以舌尖愛撫著內裡每分每寸,少年生澀地回應著從未體驗過的陌生快感,不由自主發出的呻吟燒掉了最後一分理智。
離開了少年的唇,嘗遍他精緻的五官,如陽光灑落般發出光亮的身軀,如獲至寶般撫摸、探索著少年,將自己和孩子的身軀完全釋放,兩具熾熱的身體終於重合在一起。
撫上少年的身軀,完全生澀而壓抑的反應,冰冷的義肢也染上了溫度,渴望著人體的觸感,一貼上便再也不願離開,孩子緊貼著自己,臉上卻極力壓抑著磨蹭欲望的模樣,忍不住起了逗弄的衝動,屬於焰的手指、掌心,在那副青澀而美好的身子上,慢慢點火。脖頸、肩膀、胸膛、小腹,那副光滑的身子燒了起來,少年只懂得緊擁著,顫抖著,抵受著男人給的快樂。靠在男人的肩上,脖頸交纏著,身軀交錯著,在火焰的點燃下,可愛的嫩芽站了起來,頂端流出了蜜液,燒得少年如夢囈般呻吟顫抖。
「別離開我……求求你……就算我是罪人,也別離開我……求求你……」
「羅伊……」
那一刻,羅伊忘不了少年望著自己的表情,刻畫著深愛、壓抑、負罪、痛苦、沉溺,睜大的金眸內湧出了淚,恍惚所有的罪咎都隨著聖潔的液體一起流下。
「別離開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羅伊只是怔怔地望著前方,任孩子在腦海裡烙下的身影一遍遍重播,彷彿身心受到苦痛就能夠稍贖罪衍一般,然而,幸福的畫面頓去,孩子在那人身下掙扎,空洞看著自己的眼睛,自金色的瞳內狠很劃下的心傷……
直到渾身麻痹的一刻,羅伊幡然覺醒。
「鋼……這就是,我為你找到的流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地,羅伊笑了起來,手腕在銬上磨著,血跡斑斑。
在這一刻,原有的野心全部都在孩子空洞的眼眸裡逝去,在孩子顫抖的背影中淡化,什麼理想什麼未來都再也不重要,只剩下比當初欲尋找傳說之地時更重大的決心。
只要能為這孩子找回幸福,即使要背叛自己,背叛跟隨自己的人們,甚至背叛生命,也在所不惜。
無論用什麼手段也好,我必須從這裡活著走出去!
彷彿回應了他的想法一般,恩維那宛如鬼魅的身軀閃了進來。
「怎麼,是火焰大佐啊。」
進來之後瞧見是羅伊,語氣中掩不住的失望,回身就想出去。
「慢著。」極盡壓抑、嘶啞的聲音傳入耳中,幾乎有著穿透一般的力量,恩維竟然感覺心頭一震。
「鋼現在,在哪裡?」
羅伊的語聲恍如陰暗的、深不見底的鴻溝,稍不小心就會一步踏空,沉入黑暗之中,再也不見天日。
「我還想問你呢!」悻悻然地接近羅伊,剛剛黑暗中沒發現的,羅伊那滿身血污的模樣倒是讓恩維吃了一驚。
「是了,小不點被送走了,你可知道他在哪裡?」
送走了?羅伊心神一震,心念電轉,立刻想到了,最有可能的,那孩子的所在地……
「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告訴你。」平靜得可怕,那火焰正靜靜地燃燒著,伺機而動。
「放你出去?我有什麼好處?」恩維冷笑。「難道,你會把鋼小不點讓給我?」
焰之鍊金術師凌厲如火的眼神一掃而過,就算滿身血污動彈不得也讓人心神震盪,恩維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忍不住惱羞成怒。
「你這階下囚神氣什麼!」回頭作勢欲走。
「只要你放我出去,我就告訴你,那個人的秘密……」
恩維回過頭來,接觸到羅伊的眼神,那黑色的宇宙成為黑洞,一切東西都逃不離他的掌握。
「人造人,成為真人的秘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