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曾經熟悉的小房子裡,躺著一個人。
自從那時開始,自從親眼看著他消逝開始,剎那就沒有再存任何奢望,然而他現在看到了他。
滿身創痍的身軀,包著滿滿的紗布,連眼睛也差點看不到,剎那默默地進入這個房間,這裡他也曾經來過,那正是以前自己被格拉漢拘禁時曾住過的那處。
看到這樣平靜的剎那,格拉漢有些意外。原本以為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地衝到床前,卻只見他慢慢地接近,顫抖的手撫上那人的臉。
這是洛克昂嗎?你真的還活著?這是真的嗎?我是否仍在夢中?
剎那輕輕地碰他,不敢太用力,他怕這一切全都是夢,只是自己荒謬的幻想,他怕床上的人一碰就會幻滅,醒來的時候只剩自己一人獨自面對絕望……
他怕,怕極了這滋味,足以讓人精神崩潰的壓力。
就在他不知是真是幻之際,那人模糊地出聲,那聲音,那呼喚自己的聲音,剎那絕不會認錯,絕不會忘記的聲音。
「剎那……剎那……」
「對不起……」
些微磁性而低沈的嗓音入耳,聽到這聲音,剎那整個人發起抖來。
是的,是的!絕不會錯,是他的聲音!
「洛克昂……洛克昂…….是我,是剎那,我在這裡……」握住他的手,皮膚真實的觸感,儘管隔著紗布也能感到的人體溫度,那是活著的證據,生命仍舊存在的證據,難以相信的奇蹟正在眼前,淚再度流下,只是再也不是崩潰的痛楚,而是無盡歡喜。
然而洛克昂始終沒有張開眼睛,他只是叫著剎那的名字。
「剎那……」那男子叫著自己的名字,剎那握住他的手,卻沒有任何回應。
「洛克昂,我是剎那,回答我啊!」
「剎那……剎那……」
聽著他的叫喊,剎那心如刀割,他突然驚覺了什麼,不祥的預感充塞胸臆。
「他有……醒來過嗎?」
「事實上,沒有。他一直這樣昏睡著,口中叫著你的名字。」
「其他的傷勢都已經過救治,不用擔心……」
格拉漢在說些什麼,剎那已經無力去關心,他看著洛克昂,滿滿的心痛、後悔與感激交織。
失去了意識,卻仍然喊著自己的名字,即使命懸一線,自己仍然在他的心底,不曾拋棄。
剛剛讓剎那陷入痛苦、絕望深淵的想法,隨著他一聲聲的叫喊慢慢融化,自剎那的雙眼中完全流洩。
對他來說,家人也許足以讓他捨命,但自己才是他永難忘懷的牽掛,即使死去也罷,即使什麼都失去了,他仍然不離不棄,直到永遠……
只要體悟這一點,便已死而無憾。
身後的男子上前來,看著昏迷不醒的男子和床邊相守的少年,看著他們緊緊相繫的手,心痛與無奈同時升起。
「你要在這裡守著他,是嗎?」
剎那無言點頭,握著他手的手掌握得好緊,看著他的眼神無法移開,再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
即使死亡,也無法將結合的靈魂拆散。
怔怔地看著那個少年,看著那個心中絕對的存在,格拉漢閉閉眼,回頭走了出去。
在他踏出門前那一刻,他聽到意外的聲音,那少年和自己說話的聲音。
「謝謝……」
他急速回過頭去,與剎那的視線接觸,格拉漢飛快地掃一眼,他倆的手仍舊拉著彼此,不曾分開,格拉漢苦笑。
「不用謝我,我說過,這只是巧合,我並不是真想……」
「但是,你救了他。」剎那深深地看著他,他由衷感激,難以言喻。
「謝謝你,格拉漢‧艾卡……先生。」
從少年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格拉漢渾身一震。
「你知道我?」
「是,畢竟曾落在你手上,怎能不知道呢。」
他自嘲地笑,那笑容卻與剛剛那悽慘的、自暴自棄的笑容完全不同,那是有了支柱,有了支撐力量的笑。
但格拉漢知道,那個支撐他的人,永遠也不會是自己。
「我未曾自我介紹吧,我是……」格拉漢舉起手,阻止了他。
「你是少年。對我來說,你就是我那時在中東相遇的少年,如此而已。」
剎那不解地歪頭,隨後露出淡淡的笑,那是格拉漢第一次看到的笑容,心跳禁不住漏了一拍。
「我很感激你,不只是救了洛克昂,更因為當時,你放了我。」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我真的……很感謝你。」
看著這樣的少年,格拉漢又湧起衝動,胸口一熱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剎那的手。
「告訴我一件事。」
剎那雖然一驚,但並未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如果我先遇見你的話,你會接受我嗎?」
突然的告白,卻未讓剎那驚慌失措,他仍然靜靜地看著他,並未出言拒絕,但那紅棕色的眼眸裡,卻絲毫沒有迷惘之色,另一隻握住洛克昂的手,也沒有絲毫放鬆。
相望了一會兒,格拉漢廢然而嘆,放開了剎那的手,卻隨即將那小小的身子整個抱入懷中。
「讓我再抱一次,一次就好……」
剎那並未掙扎,任他擁抱著自己,耳朵抵著他的心口,他的心跳傳入耳中,強而有力。
「你有聽見……我的心音嗎?」
靠在他懷裡的剎那,靜靜點頭。
「我聽到了,屬於你的心音,我不會忘記……永遠……」
抱著他的手突然一緊,格拉漢隨即放開了他,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們還會見面的,少年!」
他瀟灑地舉起手一揚出了屋,抹掉臉上的淚,再度大踏步出發,走向他的戰場。
剎那目送他身影消失,再回過頭守在洛克昂身旁,他沒有看到格拉漢臉上的淚痕。
「洛克昂,我相信你,你一定會醒過來的,我知道。」
太多的念頭閃過腦海,突然一陣暖意充斥,那是洛克昂的手,突然回握了自己,儘管只是一瞬,卻讓剎那狂喜。
剎那將洛克昂的手緊貼自己臉頰,以自己的溫度支持他,也感受他給自己的溫暖。
只要這樣,就好……
「你從來,不會對我失約的,所以,我會,等你。」
你一定會醒來的,總有一天——
後記
趕完全文的感覺真是可喜可賀,能在死線前完成真是太好了(淚灑花)。
來談談這次的角色吧!其實這回的作品算是滿特殊的,通常我選的攻都是強勢型,從頭到尾一定不斷折磨可憐小受,通常都是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而通常這樣的攻都很顧人怨,人人喊打;但這回的攻——洛克昂卻很不一樣,他一開始就很溫柔,不但溫柔,還一天到晚自虐,常常為了剎那考慮而事事遲疑,甚至自己被虐得更慘(囧),有時候我都在懷疑,到底小受是誰啊(笑),還害我中途覺得好難寫,因為鬼畜型還是虐得比較暢快,而這溫柔攻什麼狠話都不能說,什麼狠事都不能做,害我好怨念……(喂!),幸好還有一個阿里來滿足我這嗜虐狂(毆飛),最後阿里那場虐,雖然最後沒有「達陣」,可是我卻寫得很過癮,希望大家也有「享受」到啦XD(被踹飛)
雖然這回的小受剎那還是被虐得很慘,但因為有了小攻「墊背」,感覺上就沒有以前的小受們這麼悲情,只能說剎那你真是有福氣,除了阿里是絕對的鬼畜之外,洛克昂和格拉漢都很溫柔,真的是我寫的小受裡,命最好的一個XD
不過說到格拉漢,他應該是最倒楣的攻了,連一次都沒有「吃到」,真的是很可憐,但因為要遷就LS的關係,只好讓他當個超級大好人(毆飛),為他默哀吧!
至於結局,可能很多人都會嚇一跳吧(有人大喊上當嗎XD)。其實對我來說,這也是個意外,在最後的最後才決定的,因為預定的二期全部刪除,與其就這樣按照原作走,還不如另創結局,把LS這永遠的遺憾結局徹底扭轉,但是最後畢竟不是絕對完美,因為絕對完美的結局也是沒意思,因此設計了這個結局,希望大家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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