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生命耗盡,想成為光芒,永遠為你照耀前路
就算罪孽滿身,就算不被原諒,你的性命,我無法放棄
ひかりになりたい……あなたの道を照らす……永遠に……
罪塗れても、許すできないても,あなたの命を、諦めできない……
1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永遠……
但就算如此,我也必須這麼做……無悔。
「喂,阿倫,走了啊。」
艾瑞克回收完剛因重病而去世的靈魂,正想回協會交差,卻沒見新來的搭檔阿倫跟上,他回頭,有些不耐煩地叫他。
「……哦,好的,馬上就來……」
艾瑞克回頭瞬間,他看到這新來不久的年輕人以很快的速度抹去了淚,以輕鬆的語氣回答自己,艾瑞克不由得皺起眉頭。
像這樣多愁善感,怎麼能當一個稱職的死神?培訓到底是怎麼教的啊。
「你是怎麼了?這麼多愁善感,做得了死神嗎?」
他以開玩笑的語氣調侃,那年輕人阿倫則以微笑回應,那笑裡盡是溫柔,並非是軟弱或是敷衍,而是說不出的感覺,那是包容一切,悲憫一切的笑容。
不知怎地,那笑容竟讓艾瑞克心裡突然縮緊。
「沒事的,我只是以我的方式祝福他罷了。」
說著便舉步走開,艾瑞克聳聳肩,不置可否,對他來說,雖然照顧後輩是死神派遣協會的傳統,但以他個人來說,就像他面對任務時的心情一樣,一切就像死神的傳統「無表情」一般,一切皆無感。
只是每一次任務,他都會看到阿倫現出複雜的表情,有時更以他獨特的方式,以死神的力量,讓即將死去的人得到一點點的安慰,或是減少痛苦安祥的走,或是什麼也沒做,只是默默的對他微笑,艾瑞克會發現,本來愁眉苦臉的將死之人,竟會慢慢地放鬆了表情,甚至在死去的那一刻,臉上也浮出了那樣的微笑,成為釋然的、解脫的微笑。
這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死神的任務,只是隨時注意將死的靈魂,並將他們順利回收,如此而已。而阿倫這麼做,無疑是對自己造成了負擔,每次看著他這麼默默地努力,每次都讓艾瑞克皺起了眉頭。
「你到底在做什麼呢?根本沒必要這麼做啊。」
每當艾瑞克皺著眉這麼說,阿倫卻總是笑而不答,總是那樣的笑容,讓艾瑞克本來有些皺著的眉頭也跟著伸展了,他別過頭去,告訴自己:反正不關我的事,只要任務順利完成就好。
只是漸漸地,艾瑞克發現一件事,那就是阿倫從未揮動死神鐮刀,向來揮動的人,是自己。雖然這對死神來說,算是增加自己的「積分」,對於日後升官什麼的都有幫助,但是每次都將機會讓給自己,也讓艾瑞克納悶。
該不會這傢伙不敢揮死神鐮刀吧……
「喂,這回,你來吧。」
這一次,是一位看起來相當年輕的男人,從死亡預定表中看到的死法是「車禍死」,這是必須由死神揮動鐮刀,奪去他的性命。
「這……」阿倫身軀震了震,向來的微笑突然消失了。
「怎麼?有困難嗎?還是你已經忘了揮動鐮刀的感覺?」
「我……」
「你當然有揮過鐮刀吧?不然怎麼可能通過培訓,進得了死神派遣協會?」艾瑞克皺起眉,不可思議地質問,而阿倫微斂著眼簾,看不見他的眼,只有小巧的唇微微顫動。
「……我有揮過的,只有一次。」阿倫淡淡地說著,眉宇間透著的,是深深的無奈,和壓抑著的某些情緒,艾瑞克則冷冷丟下一句。
「太少了吧,難怪經驗不足啊,這回,由你來吧。」
在艾瑞克審視的眼光下,阿倫面無表情地回過身,面對著那個騎著快車,即將無辜死去的年輕人,慢慢舉起了鐮刀,在月光反射下,鐮刀發出近乎銳利的光芒,然而艾瑞克卻注意到,他持刀的手儘管努力抑制,卻仍然看得出顫抖,他皺著眉看了看錶。
「死神的守則,時間要嚴守,你明白的吧。」
在提醒的催逼下,阿倫猛然抬眼,手上的鐮刀一揮,那年輕人全身抖了抖,前面正好一輛失控的馬車迎面而來,年輕人不及閃躲,就那樣無情地撞飛了他,像個破爛的布偶一般,落在道路外的花叢裡。
年輕人被撞飛的那一刻,阿倫全身不可察覺地顫抖了一下,這一切,全沒逃過艾瑞克的眼睛。
艾瑞克銳利地看他一眼,便前去那年輕人身邊,將當場死去的靈魂回收。
一切打理妥當,艾瑞克回過頭,看到的是阿倫矗立在一片紫色花海的身影。
在絕美的紫色花海之上,淡紫色的花兒迎風飄逸,襯著怔怔看著前方,一身黑色西裝的纖弱身影,一瞬間艾瑞克起了幻覺,像是那男子就要隨風而去一般,圍繞在他身旁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悲傷,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死的氣息。
在那一瞬間,一向對任務毫無感覺的艾瑞克,竟破天荒第一次覺得鼻酸。
他望著阿倫的身影,竟不忍接近,破壞那安靜,破壞那恍如死亡的無。
「……我第一次回收的靈魂,是我母親。」
艾瑞克一凜,阿倫慢慢地蹲下,輕輕地捧起一瓣淡紫色的花,眼裡是一種恍如虛無的悲傷,與其說是壓抑,不如說是一切傷痛褪盡,那痕跡卻再也難以消逝,看似癒合,卻隨時一戳便是血淋淋的痛。
「我媽媽身體並不好,我死的時候,給她造成一定打擊了吧,所以她才會那樣牽掛著死去……」
「她病了很久,可惜的是,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她的名字出現在死亡預訂者名單裡,又竟然那麼湊巧地,輪到我的頭上,還是第一位值得紀念的回收靈魂……」
阿倫嘴邊浮現了微笑,仍舊是那樣溫柔而包容一切的笑,對艾瑞克來說,卻比哭泣更加悲傷。
「而我能做的,只有讓她在死前減輕痛苦,如此而已。」
艾瑞克看著他,靜靜地,聽他傾訴。
「死神,是不能救人,不能干涉別人生死的吧,我知道。」
「剛剛那人,真的很年輕啊,如果活下來的話,還可以盡情為夢想奮鬥的,如果我可以,警告他一下的話……」
他低下頭去,手上的花瓣,沾染了眼淚。
「……阿倫,你在哭嗎?」
他知道自己不該說話的,甚至痛恨起自己的無情,但他笨拙的話語卻讓阿倫再度漾起微笑。
「這是石楠花呢。你知道嗎?石楠花的花語是,孤獨。」
艾瑞克心中再度一緊,那代表孤獨的石楠花在他手上,在他四周搖曳著,那樣美麗,卻那麼讓人沈重,而心碎。
「人,總是孤獨地來到這世上,最後也一個人孤獨的走,而死神與死者之間,也永遠無法有任何交流吧,只有這石楠花,也許這代表孤獨的花,是孤獨的人神之間,唯一的交集……」
艾瑞克低下頭去,看著那些群聚的,美麗的花兒,良久良久,他突然間笑了起來。
「你一個死神,別這麼多愁善感的啊。」
「看這些花兒,不是大片大片地開著嗎?就算每一個人,每一朵花都是孤獨的,身邊也總會有別的人,別的花朵相伴,只要緊靠在一起,只要看著彼此,孤獨什麼的,就再也不存在了,永遠……」
艾瑞克的話讓阿倫終於抬起頭,深深地看著這嚴厲卻溫柔的前輩,竟感覺胸口始終梗著的硬塊,在他三言兩語之間釋然了許多,兩人相視一笑,儘管死亡的幽谷仍舊陰暗,兩人的心中第一次有了獨特的光芒,那是彼此的靈魂為彼此照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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