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自白
那是絕望的喪鐘,是崩潰的前兆,是墜落的深淵,從此以後,萬劫不復。
聽到他的全名之時,愛德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發抖,他只能屈服在那劇痛之下,身體上的痛儘管難熬,來自心底的痛楚卻真正讓愛德生不如死,他的話伴著他的虐,愛德只能本能地隨著那火烙的痛楚盡情發洩,他放開了喉嚨嘶吼,身體在那極端心痛的烙印下已然失控,神智也已然沒有清醒的餘地,更正確的說,他只盼能就此長眠不醒。
那人終於將那火烙開恩地離開,愛德顫抖地垂下頭,再也不敢看他一眼,此時此刻他多想能就此死去,不要再面對他,然而這極致的刑求,只是一個開端罷了。
羅伊冷冷瞧著他的反應,當烙刑終於讓那雙金眸不再投注著自己時,他不自主地鬆了一口氣,不知怎地,那簡直可以烙印入心的目光竟對他有些無形的壓力,像是心上被壓了一塊大石,隱隱的痛,並不明顯卻如此清晰,竟讓他不自主地想要逃離那目光的逼視;只是當那金髮青年受著折磨而終於移開那目光時,男子又感覺到一股怒氣在心頭緩緩燃燒,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情緒竟然被一個囚犯如此牽動,尤其這是個蒙上獸交罪名的骯髒同性戀!
他握緊了拳,長久以來的政治潔癖讓他無法忍受自己的感覺,他必須要切斷,狠狠地切斷。
而切斷的手段,便是以最狠毒的手段折磨這人,讓他真正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只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青年身上烙上自己的名字,他無法多想為什麼自己偏偏就有這衝動,現在他只是要他承認,承認他那強加於身的罪名,似乎那就是屈服的證明。
他殘忍地以手指挑起他的下顎,繼續那未完的逼供,那令愛德痛不欲生的問題,否認既難,承認更痛。
「同性戀這名字你聽不懂?那麼我直白一點問你。」
「你曾經讓男人上過,是不是?」
那惡意的言語再度讓愛德一抖,那殘酷的眼光投射在金色的眼裡,宛如烙鐵再一次地狠狠燒灼,身子仍在顫抖,他無法停止,這同樣的瞳孔,同樣的臉龐,曾經以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模樣和自己說話。
那時,自己躺在病床上,正為了賢者之石的真相而迷惘,男子戲謔卻不失溫柔的話語,看似責備卻始終關懷的舉動,還有那時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難以忘懷的肌膚之親……
他的唇近在咫尺,可他的表情,他的話語……都不一樣,全不一樣了。
那痛再也受不住,愛德用盡全力地,無望而徒勞地掙扎,然而死死銬牢的四肢註定了這只是進入下一段死去活來的過程。
「不肯承認?還是不聽話是嗎?看樣子你還是沒有體認啊。」
「所謂的生不如死。」
男子的語聲讓愛德再次戰慄,那兩個小兵立刻上前來,一個在愛德的脖子上箍上鐵圈,另一人則將四肢的鐵鍊夾上了電線夾圈,一切準備好之後,其中一人便站在牆邊的開關旁,等著男人下令。
被箍上鐵項圈的愛德無法瞭解自己將要承受的是什麼,他已經痛得沒有力氣思想,唯一剩下的,只有這副空虛的軀殼,任那個人宰割、折磨的軀殼。
男子放開了愛德,退後幾步,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兵立刻幾乎是迫不及
待地發動了開關。
當電流通過全身之際,愛德身子猛然痙攣,像是有人捉起頭髮般被迫將頭後仰至極限,腦中電光石火般略過了過往和他相處時的一切,卻隨即在瞬時間被無情地刪除,剩下一片空白;那身子在電流的肆虐下激烈的晃動著,像是弓起的蝦米被鐵鍊硬生生地扯直,那雙金色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慘呼似乎被鐵圈封在喉嚨,只能發出悶悶地嘶吼,那並不尖銳聲音所含的痛苦如此沉重,不過數秒的光景,卻似乎過了幾千幾萬年。
羅伊冷冷地看著這一幕,似乎是滿意自己不受心意左右的殘忍表現似地,微舉起手,停止了酷刑,那金髮青年全身癱瘓般委頓,只靠著四肢鐵銬支撐著身軀,隨即被鐵銬圈住的肌膚發出嗤嗤的可怕聲響,羅伊卻微微一驚,回頭瞪了用刑的人一眼,聽這聲音,那電擊的強度甚強,幾乎不遜於火烙的威力。
瞧著那披落顫動的金髮,也不知哪來的衝動,羅伊本能地上前欲察看青年的傷勢,卻在碰觸的那一刻,竟有一股餘電從手掌處侵入,猝不及防下羅伊震了震,一瞬間腦海起了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影像略過去,卻什麼都捉不到,只有那個金髮的影子火速地留下了印象。
羅伊一頓,一凜,他無法細想剛才略過的影像,卻為了自己對這青年表現出那幾乎出自本能關懷的態度而吃驚。
隨即他告訴自己,只不過是不想犯人死去罷了。
握了握拳,羅伊果斷地再次挑起青年的臉龐,手如同鐵圈一般無情地圍繞,只是那緊閉而顫抖的睫與明顯咬緊牙關的模樣竟再次讓羅伊心中一動。
像是被挑戰了似的,再次怒氣湧起,手腕微微用力,青年的臉龐毫無抵抗之力地仰起,痛苦地喘息,卻再也沒有看自己一眼,羅伊冷笑,卻突然靈光一現,他突然知道了如何讓他招供的方法,那是最赤裸裸的,醜惡的,針對這種人應得的懲罰。
「我知道像你這種人要如何才肯招認。」他說著,絲毫不知道那語聲中的殘忍已然成了形,足以讓周圍的人都陷入冰寒之中。
愛德整個人都繃緊了,而當他的手慢慢地移到自己最脆弱的地方之時,一陣極端的驚惶伴著他殘忍的舉動衝破了所有的理智。
「不!」
他瞪大了眼,想要吶喊卻出不了聲,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哽住,甚至比那火烙電刑更加苦楚,愛德眼睛睜大至極限,那金色琥珀裡盈滿了淚,卻是如此空洞、絕望,而無助。
那手惡意地擠壓撫摸,即使隔著褲子也能感到裡面的生機,那青年在他的撫摸下渾身抖顫了起來,那陡然揚起的熱度讓羅伊冷笑,而那表情給予青年的折磨,卻比任何刑罰更加慘烈。
那冷笑像是在頭腦裡炸開來般,一地血肉模糊。
「不,不要,不要!」死命地掙扎想要脫開那大手,那熟悉之極的感覺侵襲著,在那人手裡卻全成了烙心的酷刑,被緊緊綑綁的四肢,剛承受過折磨的身子絲毫動彈不得,然而那金髮青年毫不顧惜地用著力,羅伊看到了他被銬住的手腕上有明顯的燒灼痕跡,那是剛才電擊的結果,那強度不遜於火烙,而那身子不顧重重的傷害,也要掙扎著離開自己,那銬住的四肢與鐵銬摩擦著,鑽心的劇痛讓那本顯白晰的臉蛋更加死白,渾身冷汗淋漓,卻儘管如此也使出全部的力氣掙扎著,那眼睛,那金色的茫然定定投射,其中蘊含的苦痛讓打定主意折磨的羅伊也不由一怔,只是對羅伊來說,對這金色精靈般的青年一次次心動的感受只讓他更加火氣,手上愈加無情地用力,無視那死命地掙扎,事實上掙扎也沒有用,身體逃避的扭動看起來卻像是淫蕩的姿態。
「不要?我看你卻是在歡迎我啊。」
「就像這樣對吧,告訴我,你給男人上過多少次?」
話語吐出同時,那手慢慢的朝向那隱蔽中的隱蔽移動,這移動讓愛德心口劇痛,當那手指尖按在那秘口之時,愛德的神智像是洪水衝破了提防般完全崩潰。
「不要!不要!我不是,不,我是……求你,求你停止,不要!不要!」
當真這樣便承認了?羅伊意外地抬頭,在那些火烙電擊的酷刑之下依舊堅強不屈的青年如今只為了還隔了一層衣衫,尚未真正身體接觸的掌指,便毫無防衛般地完全崩潰?
細細看去,那雙手死抓著銬鎖,身子還在自己的操控下,羅伊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的顫抖,他的熱度;而羅伊看上了他的臉龐,那臉上近乎瘋狂的無助與絕望,不知何時那金眸已然染上了水氣,淚不知何時已然氾濫,縱橫在那張臉上,明明是看慣了的受刑犯人模樣,就這人的神態偏偏能叫他心頭再度一抽。
「你承認了?」
愛德的眼失去焦距地望著他,這樣的面孔,這樣的熟悉,這樣的真實,然而那不是他。如果剛剛的否認是切割了自己的心,如今的承認就像是將那心在燒紅的釘山裡打滾,輾轉地燒灼刺入。
被逼著承認自己的感情,然而在自己面前的人卻不再是那個傾心愛戀之人,而是無情折磨的施虐者,他的聲音都在打顫,只要能讓那人不碰自己,要他承認什麼都可以。
承認什麼都可以,只要放過我,放過我……
喃喃自語著,那充滿痛楚的茫然之態卻讓羅伊咬著牙,不知道為什麼,那青年用盡力氣拒絕自己的碰觸讓他未熄的火焰升得更高,那是無名的火焰,燒了心也燒了身體。
很好,你承認了是嗎,我會讓你知道,你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身後那兩人看多了犯人,此刻卻也有一絲震撼,尤其剛剛施刑的兵士更是看得慾火焚身,卻只能暗暗吞著口水,連羅伊回頭下的命令都差點聽不到。
「將犯人解下,寫自白書,正式送他進去!」
4
全身沒有一處不痛。
自那鐵銬上被解下來,連站也站不穩,幾乎是被拖著到了桌子前,死死瞪著那張紙,腦子除了那句話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文字,寫下那句話時,愛德感覺著心臟發出的痛擊訊號,連四肢那遭受酷刑的苦痛都彷彿一起灌注似的,他顫抖著寫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將流血的心親手釘死在那張紙上,呈送到那人面前。
在拿到那青年的自白書時,羅伊發了怔。
上面寫得密密麻麻,可是只有一句話。
「我承認我是」
這樣的一句話重複又重複,那字跡一開始顫抖,後來愈來愈端正,愈來愈用力,像是要把整個靈魂都刻在裡面一般,然而最後數行卻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般,凌亂而不接的字跡伴著鮮紅色的血跡,以及偶爾糊掉的字跡,羅伊看著最後那個簽名,愛德華‧艾爾利克,突然覺得心抽了一下,不由得手掌捏緊,明知他便站在身前,羅伊仍舊只是擺擺手,讓人將那青年收押,那金色茫然之中的痛苦讓他瞇起了眼,看著他的背影,露出近乎殘忍的微笑。
我們會再見面的,愛德華‧艾爾利克。
而愛德則整個人直挺挺地被架在他面前,等待他的施恩大赦,終於他揮了揮手,愛德像只即將破碎的布偶般被扯離房間,他沒有看到羅伊抬頭看自己一眼,只看到自己的世界在一剎間全部崩毀。
接著,愛德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了那個地方,整個人,整個意識像是萎縮了般,只知道在粗暴裡被扯上了卡車,與其他被送進集中營的人一起,經過了那個代表地獄的大門。
「傲斯森豪」。地獄的入口。
卡車上擠滿了囚犯,每個人都是木然的臉,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渾身的傷痕簡單地包紮過卻只是強化了那身體的殘破,在卡車駛進了那地獄之門時,愛德茫然看向天際,那個門的外面,已不是一望無際的藍,而是壓得人沉甸甸的灰,突然一股絕望侵襲胸臆,他低下了頭,任披散的髮掩住了失去自由的靈魂。
卡車停了下,犯人們魚貫下了車,愛德傷痕累累的四肢讓他行動不便而緩慢,右手與左腳在電擊的摧殘下已然半廢,每走一步便是鑽心的痛,就算他咬著牙死撐也不能趕上別人的速度,終於他被一個兵士不耐煩地踹倒。
「媽的賤貨走這麼慢,不想活了是嗎?」
士兵扯起那頭金髮,呸了一聲,「這傢伙倒長得不賴,可惜是跛的!反正你走不快,就當狗爬進去吧!」一群兵士就這樣看著愛德吃力地爬行,好不容易到了報到的地方,愛德全身早已傷痕累累,不忍卒睹。
面前是一個廣場,場上站著一群群剛被送進來的囚犯,正在等待著報到手續,由唱名軍官一個個宣讀罪狀,再依犯罪種類發給直條囚衣,胸前依照政治犯、等等區別戴上不同顏色的倒三角形,在這裡,犯人將所有的衣物財產尊嚴全部卸下,正式進入地獄生活。
「愛德華‧艾爾利克!」點名的軍官唱名,愛德則被不耐的兵士強扯著站直,此刻他早已渾身染塵,血跡斑斑,身軀不自禁的打抖,只有那雙眼仍如死水般,身體的痛苦竟激不起一絲波瀾。
「愛德華‧艾爾利克,罪狀是……」那人忽然頓了頓,抬頭看向愛德,那臉龐儘管被髒汙掩蓋,卻掩不住那眼睛如黃金流轉的美態,渾身傷痕顫抖的身軀顯得脆弱卻更令人無法忽視,那人卻不屑地冷笑,朝向後面說道:「刑法第一百七十五條,同性雞姦罪,給他粉紅色標記!」
那刑法條款與醜惡的罪名一時之間讓所有的人視線頓時傾注,愛德很想閉起眼睛,隔絕掉所有的目光,第一次體驗到那些眼光,彷彿割出一道道血痕般,赤裸裸地將靈魂切割至死。
身後的士兵好像碰到什麼骯髒東西似的猛然推開了他,愛德站立不穩往前摔去,那點名的軍官眉頭一皺躲開,愛德重重地摔在地上,那軍官一腳便踏上他的背心,愛德眼前一黑,身子被釘穿似的幾乎要吐出血來,同時一套衣物落在了身上。
「起來!裝什麼死?把衣服給我脫了換上,快!」身上又挨了一腳,透心的痛讓青年完全無法動彈,只能任身子無力地滾至旁邊,旁邊的囚犯們沒有一個敢碰他身子,紛紛像是遇到傳染病似的退開,此時那軍官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翻了翻愛德的資料,對下屬命令了些什麼,便有兩個士兵將愛德強行架起,依例行程序將他身上所有衣物脫去,當眾換上囚衣,那代表著恥辱的粉紅色倒三角形標誌,便像是烙鐵一般印在胸前,永世不得翻身。
當渾身痛楚的身子被強迫著當眾脫衣至一絲不掛,強烈的屈辱讓愛德死死咬著下唇,金眸張著卻似視而不見,那身綴上粉紅色三角的囚衣並沒有發揮一絲半毫的遮蔽效果,反而加強了恥辱,愛德的身子不自禁地發顫。
那軍官瞧著愛德穿上囚衣,看著那粉紅色三角露出噁心厭惡的神色。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愛德近乎恍惚地直視著前方,沒有立刻回答,腰部立刻挨了一下,痛至身體都要扭曲,然而被箝制的身子連彎腰都無法,只能顫抖著吐音。
「是。」
「你和幾人發生過同性獸交?」
這問題讓愛德打著抖閉上眼,不等待他有任何反應的時間,第二擊已然讓眼前閃過白光。
「一定不只一人吧?我看你這副模樣,鐵定和很多人搞過。」
「我沒有……」死咬著牙,愛德只能苦苦掙扎著說出這句話,腦海裡無可逃避地出現了那個人的影子,只是這影子已不只是痛苦的思念,更是絕望的根源。
「在這裡,我們要你悔過,要你誠實,要你改造,從今天起,我們會好好治療你,我們會教會你誠實。今後你每天睡覺時不得藏起雙手,要規規矩矩地放在旁邊,免得你的手不安分!把他押走。」
「放開我!」
不知哪來的勇氣,愛德使盡了力氣想要掙脫束縛,也許自己只是想要解脫罷了,想要掙脫這絕望的境地,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縱自己了,自從這幾年來到這一邊,這不屬於他的世界便無情地、確實地一點點、一點點地磨掉青澀的衝動,隨著時間的過去,那個過去的孩子變得成熟而穩重,或者更正確的說,是屈服於現實的一切,屈服於這沒有鍊金術,奪去他的一切的世界,而如今他想要掙脫,想要掙脫這一切,掙脫所有的折磨與苦痛,掙脫這個有他卻沒有他的世界。
這樣做的結果,在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之後,他如願地失去了意識。
只是,醒來的時候,沒有解脫,只有地獄之底殘忍地等候。
在一陣劇痛下醒來,模糊間,只感覺身子仰躺在一片像床的板子上,雙腿像是展示一般地大張固定,雙手則正被一個士兵牢牢綁縛在頭頂的鐵柱上,手上仍有傷痛,那痛楚激得愛德從昏迷中甦醒。
那柱子竟像是專門進行綁縛的,兩旁也有鐵銬備著,愛德死死望著天花板,那不久前鮮明的記憶,無法克制的恐懼讓他無謂地掙扎,那個聲音卻如驚雷一般響起。
「又見面了,愛德華,艾爾利克。」
愛德整個身子驚震,移眼看去,那個人冷冷地看著自己,挺拔的身子,無法忽視的熟悉黑色曜石之中,是自己完全陌生的光芒,此刻見到他,愛德胸口像是大鎚重重鎚下,眼前一陣陣黑暗,卻管不住自己對他凝望,身子陣陣抽搐。
看到他的眼光,羅伊心弦竟狠狠顫動一下,隨即指甲狠狠握了掌心,示意綁縛完成的下屬出去, 他微笑走向他,眼裡卻一點也沒有笑意,那壓力迫得愛德想要逃避,那陌生之極的殘忍眼光讓愛德痛,痛得只想逃,只是他捏著了他的臉,不許他移開目光。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你知道這裡是做什麼的嗎?」
那琥珀被黑曜所制,那其中卻是一片空白,也許那是交織得太複雜的感覺,更多的卻是妄想的逃避,只是這已然染罪的身子,註定只能承受一切折磨。
羅伊看著被綁縛的青年,那披散而下的金髮讓血跡更加顯眼,唇角染了血卻襯得那膚色愈加魅惑,胸前的粉紅色三角形宣示著此人無恥的罪狀,配上那幾乎是撩人的姿勢,他不屑地嘖了一聲,手撫上那頭金瀑。
「這裡,就是你以後慢慢享受的地方,只有你一個人,瞧,這麼大的空間,給你一個人住,這可是你這種人特別的待遇。」
這話意涵的冷酷與背後可怕的意義讓愛德身子都涼了,他木然地望著,讓這朝思暮想的影子慢慢侵蝕,慢慢滲入,成為絕望的顏色。
男人看著那抹漸漸枯萎的金,冷冷地洩憤,他會讓這人知道,膽敢誘惑他這前途似錦的軍官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你那自白書寫的是什麼?『我承認我是』?為什麼寫了一遍又一遍?那是什麼意思?」
「你是什麼?是豬?是狗?是同性戀?還是婊子?你要承認什麼?」
「給我說!」
那時的痛再度撩起,胸口的疼讓愛德不自主地掙扎起來,徒勞地想要逃開他,他不瞭解他還要做什麼,只知道他不會對自己留情,他不會……他不會……
「你以為你招供就能逃過了?」他的手再度撫上了那最敏感的地方,他一直記得就在他做了這動作之後,這青年便從寧死不屈變成了一攤爛泥,他並不是沒看到他眼裡的痛楚絕望,卻完全拒絕了不願承認的心動,而那太過鮮明的對比讓他震撼,電擊之後模糊的印象配上那眼神讓他似曾相識,抓不到的感覺更讓他心癢難搔,無法不在意這個人,當時就有一股欲望,他要這個人匍匐在自己腳下哀求,他要得到他!
於是他下了命令,要將此人隔離,一方面是青年的研究仍有價值值得隔離逼問,而幫助最大的自然是他那代表無恥的罪名,大家都知道裡面的規矩,身上別了這粉紅三角,要做的活就不只是那些苦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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